根瘤菌的土豆

醉后不知天在水,满船清梦压星河。

【聂瑶||百糖系列】魇春

#魔道ABO平行世界设定

#聂瑶已婚+生子,雷者误入

#孕期清水甜饼

#ooc预警

#百糖系列2/1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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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金光瑶挣扎着从噩梦里醒来,冷汗浸透了里衣。

       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春,清河为数不多的梨花渐次凋零,风一吹立刻就旧白换新绿,嫩叶爬满所有枝头。

        他睁了睁眼,仍有一些思绪陷在梦中,脑子里一时是兰陵防不胜防的暗箭,一时是岐山潮湿阴冷的地牢,还有……还有观音庙,暴雨倾盆,惊心动魄,这一觉睡得实在太累。

        贴身的罗衫已经湿透了,额前和颈间的汗水打湿了几缕发丝,全贴在皮肤上,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,金光瑶在被褥里缩了一会儿,终于意识到那只是一个梦,没有什么大火,也没有断去的右臂,呼吸才慢慢平缓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 他护着肚子坐起来,倚在床头歇了歇,想去洗洗身上,可刚掀开被子,脚还没触到地,推门进来的人就叫起来,“等等等等!”

        温情风一样刮进来,水绿的衣角掀起一段波纹,手里还端着药。

        温姑娘把药碗往床榻旁的小几上一放,抽了两个枕头垫在床头,伸手把金光瑶按回去,柳眉倒竖地吓他,“做什么做什么?谁让你自己下地的?!”

        医者的话不能不听,何况金光瑶性子温和,在外人面前向来把爪子收得严严实实,只露出最温软的一面,明面上自是争不过的。至于他那一颗七窍玲珑心,说到底,对方越委婉越容易被绕进去,遇上温情这样的直肠子,他也只能偃旗息鼓。

        于是金光瑶顺着她的力道躺下,苦笑道,“温姑娘,我只是想去沐浴,不过百来步。”他眼睫耷下来,显得有些委屈,“昨日请脉,不是说无碍的吗?”

        性情刚强的温大夫全然不吃这一套,把药碗塞进他手里,挑眉道,“是,你胎象已稳,身子也还算康健,小心些行动是没关系的。要拦你的又不是我,是你家聂宗主。”

        她面上适时露出些似笑非笑的表情,说不好是嘲讽还是揶揄。这位温氏后人做事向来有自己的一套原则,当年温氏如日中天的时候未曾随波逐流,如今也没有因出身自觉低人一等,该和聂明玦不对付还是和聂明玦不对付,每次见聂宗主恨不得翻他十个白眼。

        她来给金光瑶诊脉不过是医者仁心,外加承了当年金光瑶一句话的情,虽然不多,但在当年,依旧是雪中送来的炭。

        她提及聂明玦,金光瑶也只能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 金光瑶知道,自己这胎是怀的不稳的。不知道是身子根基弱还是其他什么原因,起先是乱七八糟的症状,连天连夜的吐,什么都吃不下,聂明玦着急,清河大大小小的店家,各式各样的东西搜罗遍了,金光瑶还是吃不下,不忍浪费他心思强压着吃了,又要吐出来,人比怀胎之前眼见的清瘦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 后来聂明玦只好寻去了云梦,比照着金光瑶平日里不经意流露的爱好,一家一家的找过去,才终于在城角一家不起眼的铺子里找来了一点梅子青糕,总算压住了金光瑶的孕症。

        ――难为聂明玦一个杀伐果断的仙门家主,费尽心思地哄自家夫人吃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 再后来胎气安定下来,金光瑶却又开始做起噩梦。有了身子之后嗜睡,可只要聂明玦不在身边,他就总是睡不安稳。梦里断断续续隐隐约约,尽是些零碎又凌乱的片段。

        最开始,他并不打算告诉聂明玦。

        那段时间是年节,聂怀桑出门在外,聂家上上下下的事聂明玦一手担着,忙得脚不沾地,金光瑶也不愿让他再为自己的事分神。

        只是不讨巧,他心绪不宁叫温情一眼瞧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 说一不二的温姑娘当即将两人劈头盖脸一顿骂,白嫩嫩的指尖恨不得怼到聂明玦头上去。

        聂明玦也被他气得够呛。

        他本来就不是平和的性子,怒上心头,恨不得破口大骂,可到了还是生生压在舌根,忍得青筋暴起。

        金光瑶其实很有些忐忑,想着要做点什么平息聂明玦的怒气,只可惜大概是太久没见识过聂明玦发火的样子,也不需要笑脸迎人,脸皮似乎都跟着薄了,反应半天也只磕磕绊绊地冒出一句,“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 然而他也不是真的感到歉意,反而有几分不被理解的委屈,听上去一点诚意都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 最后聂明玦却也没有骂他。

        他像是彻底转了性,除了眉间一道刻痕,一句重话都没说。金光瑶那很久懒得用的察言观色重见天日,这才反应过来聂明玦大概不是真的要同他生气,只是实在担心他不惜命。

        ――毕竟,金光瑶没少干过这种事。





        他从思诗轩出来的那年,整好是乱世将起。

        温氏的如日中天那时候已经是虚架子,内里早已成了被蛀空的朽木,只等着人推上一把,眨眼就是倾覆。

        暗潮汹涌,风云际会,谁都想在这一场洪波里分一杯羹。

        浊流里滚了一遭,金光瑶那点从孟诗身上得来的,还没长得起来的硬骨,霎时就被浪花磨得支离破碎。而那些孟诗赋予他的、毕生坚持的情深到头来也只是一厢情愿,轻易在另一个人手里分崩离析,露出虚假可笑的内里。

        没有人教过金光瑶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。

        世人行事,或善或恶,皆是因为心底有所求,而无论所求为何,最终都不过舒心二字。

        有这两个字在,但凡行事伤及自身,孰轻孰重,心中都是有数的。

        可金光瑶不在此列。

        聂明玦说他不惜命,倒不是说金光瑶不怕死,相反――他怕得很。

        聂明玦是想说,金光瑶似乎很习惯受伤:十年前的不夜天,九年前的金鳞台,还有聂明玦耿耿于怀许久的第一次被他算计,都因金光瑶自伤而告捷。

        与其说是金光瑶擅用苦肉计,倒不如说他是拿这样的手段当成了捷径,像是有谁在催他早些结束平生事。

        这些几乎都成了聂明玦的心病,即使后来他们得以圆满,也没有减弱分毫。他总担心金光瑶拿自己的身子瞎折腾。

        更不必说后来金光瑶还有了他们的孩子。

        温情说金光瑶心绪不稳的时候他是真的有点后怕,他不知道如果温情没有看出来的话金光瑶还会瞒他多久,而这点在金光瑶眼里小小的不适又会给将来带来多大的后患。

        离他们安稳下来才一年多,蓝曦臣也劝过他不要心急,金光瑶心结太深,一时半刻打不开实属正常,愿意松口放弃金家跟他走,已经是顶天不易的事了,余下的靠着时间慢慢磨,总有拨云见日的一天。

        聂明玦心里清楚,也听了劝,可金光瑶一出事,他那天生的暴躁脾性立刻就上来了,想教训金光瑶,却又不舍得骂他,噎在那不知道说什么,只把脸黑得像锅底。

        金光瑶立刻认错,“大哥,我只是怕你忙不过来。我不过是做噩梦,总不能让你成日守着,我不说,你也能得空处理旁的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旁的什么事?”聂明玦气得七窍生烟,眉头锁得死紧。

        金光瑶道,“马上年节,大哥往年不都是要出城巡视的么?”

        聂明玦无语片刻,实在想不通金光瑶明明精明得不行,为何偏在这一方面活出了飞升一般无欲无求的境界。

        ――哪有人大过年的放着老婆孩子在家里跑出去巡那劳什子的城的?再者,家里人都不安生了,他哪里来的心思顾及他人?

        聂明玦缓下口气,尽量委婉地解释,“阿瑶,”他无奈道,“人心都是偏的。”





        金光瑶抚了抚隆起的小腹,想了半天,又靠回去,像是终于想明白了,慢吞吞道,“大哥只是心急,温姑娘见谅。”

        温情也算和他相识多年,多多少少知道些他的脾性,这人惯爱抖机灵,当面一套背后一套,聂明玦哪里拘得住他?怎么这次突然就乖巧听话了?

        她有些讶异地扫了金光瑶几眼,目光在他被肚子撑起的里衣上停了一瞬,忽然有点了然。

        “我跟他有什么好气的。”她摇摇头,端着空碗起身,“倒是你――跟聂宗主说说,这么躺着反而不好,得了空多出去走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我知道,”金光瑶笑着眨了眨眼,“大哥一直有陪我走动的。”只是不让我自己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 温情噎了噎,狠狠翻了个白眼,踩着步子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 金光瑶靠回枕上,既不知道聂明玦什么时候回来,也想不出做什么,索性盯着帐顶数起了穗子,数到第三根的时候,药劲儿上来,又开始觉着困了。

        他躺下去,再一次迷迷糊糊被扯进了光怪陆离的梦境。

        这一次倒没有刚刚那刀山火海的刺激了。

        梦里依稀还是射日之征第四年的光景,旷日持久的战争打到一半,他第一次用诡计杀了人,聂明玦让他回去认罪领罚。

        他当然不愿意去的。他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,那个人是他上级,身边多的是狐朋狗友,随便谁提上一句,他不就要偿命了?

        聂明玦这个要求提得他又害怕又心寒,他想,自己那么崇敬的人,根本既不信任自己,也一点都不为自己考虑。

        金光瑶素来不愿意吃亏的,聂明玦这样做,他就有些气闷地觉得以后也不要再把这个人当回事了。

        他正盘算着怎么使点手段躲过这一劫,已经走出去一截儿的聂明玦却不知道想到什么,又回过头来道,“我同你一起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 他愣了愣,一时间卡在原地,错失了跑掉的良机。

        梦里掠开了许多模糊的情节,只把最深刻的记忆摊开铺平,一一陈列在金光瑶眼前。

        聂明玦果真陪着他回去了,有聂宗主镇场,那人又确实死罪在身,金光瑶顶多算得上瞒而不报,最后挨了五十五鞭。

        聂明玦拿着伤药帮他处理那五十几道鞭伤,一边严肃地道,“你若真想建功立业让你父亲看见,在聂家也是一样的,且有我在,绝不会有这样的人欺你,你――你要不要回聂家来?”

        七年后的金光瑶在一旁看得只想笑,心说当年怎么没发现聂明玦那么心猿意马呢。

        梦境将每一个细节拉得漫长,足够他窥探清聂明玦眼里隐忍的心疼和交缠的不安。

        不安什么呢?金光瑶有些奇怪的想着,是怕他不答应,还是怕自己错信他,是怕他走上一条不归的歧路吗?

       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聂明玦眼神背后的含义,梦已经将他带进了另一段过往。

        ――是两年前的金鳞台。

        金光瑶看到自己溶在一片金星雪浪里的背影,几乎是一瞬间反应过来了这是怎样的一个场景。

        晨光错落着洒进了芳菲殿,金光善和金夫人在低声交谈,他习以为常的站在一边等待,目光却难得透出了几分心不在焉的失神。

        金光瑶看着这样熟悉的一个场景,难得地觉得有点遗憾,他记得在这之前,是聂明玦拿着聂家家传的宝贝玉佩问他,愿不愿意跟他一起掌管聂家,或者说,跟他成亲。

        聂明玦大概一辈子都没说过那么别扭又腻歪的话,不知道在肚子里打了几遍草稿才去找他,要是梦能再往前一点,还能再听一遍,真是可惜了。

        那时候金光瑶还残存着点对金光善的“亲情”的幻想,并没有答应,但――

        金光瑶似乎透过梦境看到了自己当年的眼睛。完了,金光瑶想,真是当局者迷,就自己看聂明玦那眼神,已经输得干干净净,现在拒绝有什么用,早一天晚一天,终归是要答应的。

        好歹没选错啊。金光瑶安慰自己,如果真是留在金家,现在不知道又是什么光景了。

        他正这么想着,天色一下子昏暗下来,四周浮起一股难言的血腥气和木头烧焦的气息,让人莫名其妙的焦躁。

        金光瑶忽然心跳得厉害,大约反应过来――这是接上之前那个梦的结尾了。

        分明清晰的知道这是梦,金光瑶却有些克制不住的手脚冰凉,焦臭的味道刺激着他,大雨倾盆而下的声音分外鲜明。

        他看见自己捂着鲜血淋漓的右手,目光惊惧又绝望的看着本该是他家人的聂明玦。而聂明玦也不比他体面多少,神志尽失,面色青白,身上带着来自地底的腐朽之气。从前刚正不阿的赤锋尊成了自己深恶痛绝的邪祟。

        他看见蓝曦臣亲手给了他一剑,然后由聂明玦彻底断送他的一生。

        算起来,他在世上真正立起骨血,恰是因为这两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 还真是有始有终。金光瑶苦笑。

        他清醒的知道自己从没经历过这些事,这一切不过是梦,却又忍不住想,或许当年他没有选的另一条路,结局就是这样的。

        亲眼看着自己死在心上人手里并不会有什么好的观感,他看着聂明玦掐着“金光瑶”的脖子,也觉得快要窒息了。

        恰在此时,画面忽地像落地的镜子,募地碎裂开,彻底散落,露出一间昏暗狭窄的屋子,金光瑶也彻底愣住了。





        “娘。”

        金光瑶有些难以置信,可是屋子中间,坐在桌旁的,真的是多年未曾入梦的孟诗。

        桌上点了一盏烛火,将灭未灭,金光瑶下意识地上前剪去了一截灯芯,孟诗抬起头,眉目还是多年前的样子,与金光瑶七分相像的眉眼间蕴出温柔的笑,“阿瑶,”她说话也轻声细语的,“你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 金光瑶的眼睛终于红了。

        “娘……我……”太多年没见孟诗,几乎不知道该和孟诗说点什么,关于金光善的事,他连提都不想提。

        好在孟诗似乎完全不在意那些,只是细细打量金光瑶,然后问他,“阿瑶,你过得还好吗?”

        金光瑶怔了怔,慢慢点了点头,弯着眼睛笑了起来,“很好,我很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 孟诗柔柔地笑了笑,“那就好。我只是担心你太执着当年我交给你的事,反而误了你自己。”

        金光瑶看着母亲,忽然低低一笑,“嗯,我明白了。娘,我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 他还有话要说,孟诗却摇摇头打断了他,轻轻推了他一下,“好了,有人在叫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 金光瑶一愣,孟诗笑道,“快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 金光瑶一个踉跄,跌出了屋外。





        “阿瑶。”

        他再次醒来,聂明玦已经回了。

        微弱的光影漏进眼底,一丝熟悉的气息也偷偷溜进鼻尖,金光瑶下意识地寻着信香靠过去,却又听见一声不带力道的轻斥,“等一等,先别过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 他乖乖地停住了,顿了顿,才慢慢睁开双眼。聂明玦没有直接坐在床沿,而是拖来一个木凳子坐在了边上,正垂眸看他,眉头轻轻皱着。

        “刚回来,身上还有汗。”他说,“又做噩梦了?”

        帘子撩起了一半,有些光亮洒在金光瑶脸上,染开了一层暖融融的光晕。他眼角还有泪痕,清醒了一些,微微侧过头看向聂明玦,发丝有几缕落在了脸颊上,笑弯了眉眼,“嗯。不过……以后应该都不会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 他真心笑起来一向很好看,聂明玦愣了一下,似乎想摸摸他的脸,又克制住了,咳了一声道,“醒了就好,我先去洗一下身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好。”金光瑶轻声应着,窝在被褥里看着他急急忙忙地起身出门,片刻后再回来,身上裹了一层淡淡的水汽,还有一点不知什么时候染上的春草的气息。

        聂明玦这次坐回了床边,伸手扶他起来,然后稳稳实实地把人抱在了怀里。

        金光瑶只觉得快要睡软了的骨头总算落到实处,忍不住往后靠了靠,伸出只手覆在聂明玦小臂上,问他,“他找你们去是为了阴虎符?”

        聂明玦被他软哑还带着鼻音的声音撩得失了一下神,顿了一下才回答,“金家提出围剿乱葬岗。”

        金光瑶愣了愣,“长嫂不会同意的,她不同意,兄长肯定也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 聂明玦低低笑了一声,“阿瑶,今日第一个反对的,却不是江家也不是金子轩。反而是曦臣的弟弟。”

        金光瑶一下子明白过来,“含光君和魏先生?”他眨了眨眼,“二哥原来没看走眼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嗯。”聂明玦应了一声,“如此一来,诸人反倒顾不上围剿的事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 想来也是,素有美名的含光君居然和夷陵老祖有私情,大约也不会有什么比这更吸引人耳目的了。

        “只怕于他们而言,前路漫漫。”金光瑶难得没说些模棱两可的话,十分中肯地点评道。

        聂明玦道,“若心志坚定,总能圆满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 金光瑶讶异地抬起头,虽看不清他脸上神色,却听得出这句话里的几分平和。

        兴许是长伴身侧模糊了感知,金光瑶到此时才发觉,不知什么时候起,血海沙场里磨出来的戾气和尖刻已经悄然从聂明玦身上剥离,他虽然仍旧不苟言笑,却不再如从前冲动尖锐了。

        翻涌奔腾的江河如今成了平静深邃的海域。

        这是乱世将成盛世才养的出来的性子。可见天下兜兜转转,终于要迎来海清河晏了。





        “饿么?”聂明玦停了许久,再开口又是那副平平板板的语调,却温和而亲近,“你睡到现在,大约还没吃晚膳。”

        金光瑶闻言,挣开他的手,费劲儿的转身看他,想了想,“唔,想吃蛋奶羹。”

        他有身子后胃口一直不好,还挑嘴,聂明玦倒为了他磨出了一身手艺,专满足他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。

        金光瑶眯着眼笑了笑,忽然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,又轻又快地说,“快点回来啊,我想你啦。”

        聂明玦: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 他垂下眼,目光深邃,容色和缓,像是有些无奈:“好。”他说。


        春已深。


//////////////全文完/////////////

抱歉抱歉啊,五月开始就是比赛结课采风,跟着又出国游学,现在终于空下来啦

之后到九月都会安安分分更文

大家久等啦

铁马冰河已经安排上了(ღ˘⌣˘ღ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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